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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士終於把那副模樣給弄了下去,他不耐煩的說,“什麽早飯是露珠和風?”

“可你剛剛不是吃早飯被噎到了?”

小道士一窒,臉微紅的道:“我那是聽你這娘氣的名字嚇到的!我問你道號叫什麽,不是問你本名叫什麽......話說回來,你娘他們是不是很想要個閨女啊?才把你的名字取得這麽娘氣。”

雪妮有些不服的想反駁,小道士不容雪妮反駁,繼續說道:“你聽好了,師兄我的道號叫幕源,乃是萬物之源的意思!”

雪妮很想說這名字像放牧的院子,但還是乖乖回道:“聽好了!那師兄,我也會有道號嗎?會叫什麽?”

幕源見小師弟如此上道很是高興,瞧瞧天色,拉起雪妮便跑,“不好了,早課快遲到了!”但還是盡職的解釋:“一般來說,我們都會有道名和道號,都是師父取的。你可小心,要是師父不小心取了個木魚、木腦殼、木頭之類的名字,在新進弟子可就出名了——我聽說有位師兄叫幕汁,就被嘲笑了大半年,現在都叫他拇指師兄呢!”

這麽嚴重?雪妮盼望師父千萬不要給自己取這麽難聽的名字,“那道名和道號有什麽區別?”

“道名不能隨意稱呼,只有你的師父或長輩才能稱呼,其他人只能稱呼你的‘道號’。師父那一輩是希字輩,我們這一輩是幕字輩。”幕源解釋得有些氣喘,不過好在馬上就要到青衍廣場了。

剛到青衍廣場,一聲清脆的鳥鳴聲便傳來,幕源大失驚色,將雪妮放下就跑,“小師弟!我去上早課了!你有了道號記得告我一聲~聲~~聲~~~”

幕源的人都成了一個黑點了,那‘聲’還在回蕩,雪妮大聲回道:“好的!幕源師兄!”十之*幕源是聽不到了。他此刻只恨不得兩肋生風,飛起來才好!早課遲到了,那群可怕的以折磨新晉弟子的師兄還不知道怎麽罰他呢......

雪妮又笑了一聲,覺得這幾日來今日最快樂,轉過頭便看到希楠板著一張國字臉看著自己,她嚇一跳,連忙道:“師父早!”

“嗯。”希楠極是威嚴的點頭,“隨我來。”

“好的。”雪妮乖乖跟在希楠身後,隨他一路進了正殿。

正殿與那天晚上看到的又不一樣,那天晚上被凍得神志不清,當時覺得正殿便是稍微大一點的屋子。今日一看,屋子的確不小,不但不小,簡直是雪妮見到的最豪華,最奢侈的地方——

殿內的柱子雕刻著龍,看模樣像是金子一樣,是金色的。地板通體發白,發出瑩瑩的光。雪妮不認識,但認為是自己沒見過的玉。房頂一擡頭看便能看到外面一晴如洗的天空,她忍不住好奇的問,“師父,這個房子沒有屋頂嗎?”

“胡說八道,房頂用的是五彩琉璃石,方便掌門師兄隨時觀測天象。”希楠呵斥了一聲。

“哦。”雪妮低頭認錯,眼珠子還在到處瞧著,房子的墻也跟雪妮見過的木墻、土墻不一樣,墻上雕刻的畫像活的似的,見雪妮望過去還對她眨眼睛。

“跪下。”希楠的聲音高高的從頭頂傳來。

雪妮停止自己這幅土包子的模樣,見腳下有一蒲團,噗通一下就跪了上去,喊了一聲,“師父!”

隱約有輕笑聲從上面傳來,希楠也是哭笑不得,他咳嗽一聲,“讓掌門師兄見笑了。”

“無礙,此子一片赤子之心極為難得。到要恭喜師弟了。”

聽見這慈祥的聲音,雪妮忍不住好奇的往上望去,她以為這聲音的主人定然是白胡子的慈祥老爺爺,結果擡起頭一看,卻是個光頭圓臉,看起來不過中年的人。雖然看起來的確很慈祥......

慈祥的光頭見她瞧上去,沒有責怪她,反倒沖她一笑,“小姑娘,入了我們青元可要好好努力哦!”

原來這就是掌門啊......看起來還沒師父大呢。雪妮點了點頭,很肯定的回道:“弟子一定好好學習,重新做人!”

希楠一看這徒弟又開始亂說了,扶額道:“開始拜師吧!”

☆、十五.從此刻起

雪妮聽見師父這麽一說,咚咚咚連續磕了三個頭,“拜見師父!”

......

靜默了片刻,師兄弟四人全笑了起來。他們師兄弟按著師門順序依次而坐。掌門師兄坐在三清道祖前,希楠坐在掌門右邊,希景和希安在掌門左邊。

雪妮一進來便只顧打探前面的景色,到了殿中又只敢擡頭看前方,竟是此刻聽到笑聲才知道殿內有四個人在。

她臉憋得通紅,心裏有些惶恐,卻不知道哪裏做錯了-二狗子哥哥拜師就是磕了三個頭便被收為徒,怎麽自己拜師就這麽多事端?

掌門笑道:“無礙,只我白白占了你一個便宜。等你拜師完畢,我便給你一樣好玩的。也算是全了你這三個頭和一聲師父。”

雪妮這才知道自己拜錯人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瞅了眼師父。希楠還是很願意給徒弟梯子下,他轉了話題,“雪妮,你先拜過三清道祖。”

雪妮便乖乖的拜了三位長胡子的三清道祖。又按希楠所說的操作一番後,方再次跪在蒲團上,只是此回正前方是希楠。

希楠嚴肅無比的道:“我青元一向以降妖除魔為己任,以清修塑心性。修行先修心。

曾言: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樂兮!當人生門,仙道貴生,鬼道貴終;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兇;高上清靈美,悲歌朗太空;唯願天道成,不欲人道窮。

青元之修,除卻恒心更需毅力,我來問你,你是否願意取得無上修行,入我門墻,正式成為我青元弟子?”

雪妮肅然道:“弟子願意!”

“大道本無常,唯堅定本心,有意破除無窮困惑者方能脫俗於凡塵之間。從此刻起,你便是我青元的正式弟子!”

雪妮恭聲應是,希楠師父所說的話,她聽得半懂不懂。但下意識的覺得很重要,於是背了個大概。有些期盼又有些害怕的看著希楠,“師父,那弟子的道名和道號是什麽?”

希楠沈吟良久,才道:“你的輩分是幕,道名取一素字,望你遇事能安之若素,卻有實力我行我素。”

“至於道號,則叫幕衡吧!”

說到這裏,希楠揮了揮衣袖,“小師弟,你帶她去熟悉下。”

希安嘀咕道:“到底是誰的徒弟?”卻笑嘻嘻的拉了雪妮起來,“走!小師侄,我帶你熟悉熟悉青元!”

雪妮頂著新名字被帶了出去。她還在想著,幕素,是木頭塑造的意思嗎?比叫木頭好。應該不會被嘲笑了吧?不知道師父為什麽會道號叫幕衡?難道他知道我以前有名字叫阿衡嗎?不過.....有兩個名字真是太麻煩了!

青元傳承不過一千餘年。第一代祖師守道真人師從千古門,原本亦是千古門數得上號的弟子。後因觀念不同離開千古門,被千古門以叛教為由,千裏追殺。不覺中一頭闖入三星望月,竟偶然得到仙人認可。不僅禦劍而出將千古門的前師兄弟們盡數斬殺,更開啟神通,將三星望月變為如今的仙家府邸。

千古門雖有心斬草除根,奈何有仙家神通庇護,對守道真人奈何不得。後守道真人煉成無上修行,當時千古門只餘一老祖在門中,再也無法對守道真人造成傷害,便也只能忍下這口氣。漸漸青元日漸昌隆,在千古門有意交好之下,青元與千古門也算互有來往。

兩派弟子中,千古門萬年傳承,門派多用劍法,劍術早已出神入化。守道真人師從當時赫赫有名的劈神指展樂水,更是當時率先領悟劍意的得意弟子之一。可也正因如此,門派與內心的觀念抵觸越來越無法忽視。直至離開千古門創門派至今,所禦之劍早已與千古門不同。

傳承到今日,青元已是第五代。不過尊從守道真人教誨,每一代弟子皆精挑細選,心性、行為皆為可造之材方能收徒。是以雖傳承到第五代,全青元卻不過三四百人左右,其中親傳弟子則只有希楠收了兩位徒弟,掌門希和有兩位親傳弟子,除此之外,內門弟子占三成,其餘皆是普通弟子。

其實不止幕衡這一代如此,在她師父那一代,第四代祖師太和真人也不過收了希楠四師兄弟。

是以每三十年一次的千古門與青元友好切磋,總是以千古門一片壓倒性的勝利為結束。

幕衡很是理解的點頭,“小師叔,到時我定會將千古門的人打得滿地找牙!”

希安見幕衡這麽一個小布丁,說話卻狂得很,本想責罵一番,又擔心損害她的自尊心,只好不鹹不淡的道:“修行先修心。你先修煉好再說吧。”

幕衡認為這便是同意了,用力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青元門派主峰在望月峰,山頂除了永遠的皚皚白雪,還有連成一片的雲海。越過雲海便到了各弟子修行的地方——知海涯。

希安帶幕衡過去時,正遇見眾弟子奔來跑去的練習武力——這也是青元與其它門派不太相似的地方,想修行,必然先增強體魄,沒個兩三年你是別想成功學到高深道法的。是以也有很多弟子在中途棄而不學,或投奔其他門派,或選擇返回俗世。——希安毫不猶豫的將幕衡推到領頭的弟子處,“這個新進弟子叫幕衡,你帶著練吧!”

不等弟子回答,他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獨留領頭弟子話說了半截,“小......小師叔......唉......”他瞧了瞧雪妮,一個頭發枯黃似稻草,面黃肌瘦,渾身上下沒二兩肉的小子站在他面前。渾身上下沒什麽出彩的地方,除卻他的眼睛黑得像夜似的。這便是師弟們口中的希楠師伯的滄海遺珠?他懶懶的對幕衡說道:“幕衡師弟?我是你幕汁師兄。你連衣服都沒換,先讓其他師兄帶你去領衣服再回來吧。”

原來這便是鼎鼎有名的拇指師兄。幕衡偷偷打量他,覺得他不像拇指,像食指,一點都不胖。整個人立在那裏,明明站得很直,卻給人感覺沒睡醒。幕衡自然沒意見,她回道:“好。”

☆、十六.藍色道袍

幕汁站在原地招了招手,那邊看起來在爬山,實際面前空無一物,卻一直做出上爬動作的弟子立刻便跑來了一位。一瞧,幕衡竟然還認識,正是早上帶著幕衡跑到廣場,導致早課遲到的幕源師兄。

他渾身是汗,臉上卻帶著笑容,“師兄!是要帶這位師弟去領庶務嗎?”

幕源鬼精鬼精的,早就看到希安師叔帶著一位小師弟進來,他立刻便意識到躲懶的時刻到了。果然不一會兒幕汁便叫師弟了。他反應極快,又隨時註意著這邊,立刻便跑了過來。

幕汁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心裏早知道是怎麽回事,還是大發慈悲的一擺手,指著幕衡說了一句,“幕衡小師弟。”再說道:“你將幕衡師弟送到花燕青師伯那裏,在一刻鐘內把剩下的東西在透龍院一起交給幕衡師弟。”

“一刻鐘?花燕青師伯那裏可只有衣服啊!鞋子要去沈和師伯那裏拿,腰帶要去孔靜山師叔那裏取——這都離透龍院有好幾百米呢!而且沈和師伯的院子在南,孔靜山師叔的院子在北......”幕源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

“不願去?那我再叫一個人好了。”幕汁絲毫不勉強。

“別別別!”幕源眼珠子一轉,“怎麽能幸苦師兄呢,我幸苦就幸苦點咯。這就帶著幕衡小師弟去透龍院。”

“半個時辰內,帶幕衡整理好庶務,再回到知海涯。”幕汁師兄的話不緊不慢的在身後響起。幕衡見到幕源的臉色變了,原本胸有成竹的笑一下子收了回去,正著臉問,“幕衡師弟,你暈車嗎?”

幕衡搖了搖頭,她都沒坐過車。下一秒,幕源拉著幕衡飛跑起來。早上幕源拉著幕衡跑的速度已經算快了,現在基本上只能看到一個殘影。

起初幕衡還能跟上,後面只能氣喘籲籲的跟在幕源後面。幕源急的恨不得代替幕衡跑,一個勁的催:“幕衡師弟你可快點,三個地方離得可遠了,半個時辰只夠去兩個地方......虧我還想躲躲懶呢,拇指師兄就看不得我好。”後面那句話幕源嘀咕得很輕。

“師兄,我實在沒力氣了......”幕衡也很無奈,欲哭無淚啊,累的半死不說,關鍵是肚子還餓了,她紅著臉建議道:“不然師兄你先去沈和師伯的院子,再去花燕青師伯的院子,我在孔靜山師叔的院子等你。”

“這樣行嗎?”幕源有些遲疑,“萬一拇指師兄知道......”

“你看我走得這麽慢,半個小時肯定完成不了的。孔靜山師叔的院子裏知海涯最近,我便在那邊先領腰帶。你的速度快,去沈和師伯和花燕青師伯的院子拿了東西便一路順過來。”幕衡此刻恨不得趴在地上,汗比訓練了一早上的幕源流得還多,“你不說,我不說,幕汁師兄肯定不知道的。”

想想也是,幕源點了點頭,放開了幕衡的手,如風一樣的去了。

......還好早早的便將青元逛了個半熟。幕衡見幕源師兄來去如風,心裏是崩潰的。

好在知道孔靜山師叔的大概方向,幕衡幹脆歇了歇,再慢悠悠的朝孔靜山師叔的院子走去。她只覺得雖望月峰上到處都是雪,呼吸吐納間卻讓人無比舒暢。

她慢悠悠的越過一排排三人合抱的大樹,走到了屋子前......等等,這屋子什麽時候出現的?幕衡有些詫異的倒退,試圖看清是不是幻覺,屋內有人道:“退什麽退?揉什麽眼?把你的手從額頭上放下來。”

幕衡有些訕訕然的將手從額頭放下了,沒發燒,看來不是幻覺了,她警惕的問,“你是誰?”

那人又道:“你不是在找我嗎?”原本低啞的聲音更低啞了,讓人聽得心裏癢癢的,“你在我門前走了這麽多次,怎麽我叫你進來,你倒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幕衡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孔靜山師叔?”

“進來吧。”屋子的門突然打開,一陣肉香味從屋內傳了出來。

幕衡按住了咕咕叫的肚子,順從的走了進去。

屋子像吃飽了一樣,咕了一聲,瞬間從原地消失不見。

屋內坐著一位穿著藍色道袍的青年人,看歲數不超過二十歲,手裏拿著雞腿正吃得起勁。然而舉止優雅,並沒有給人粗俗的感覺,他嘴裏咬著肉,含糊不清的道:“楞著做什麽?坐下吃!”

幕衡楞了一下,立刻不客氣的坐到了孔靜山旁邊的石板上。屋內只有一床一桌一椅,總不能坐到床上吧?好在屋內的家具都不高,而且溫暖如春,坐在地上也不涼。

桌子上擺著香酥雞和一壺茶。孔靜山吃著香噴噴的雞肉,時不時的往嘴裏倒茶。一點也不跟幕衡客氣。幕衡本來還擔心這雞看起來不大,兩個人一下子便吃完了。結果剛吃完,盤子內又冒出了一只烤的香噴噴,上面撒了孜然、辣椒粉的黃油油的烤雞。一口咬下去,又香又酥。比之前的香酥雞還好吃。

胃口一開,幕衡便顧不上其他,只把肚子吃了個滾圓。這才想起正事來,“靜山師叔,我是來領道袍的。”

孔靜山也吃飽了,他手裏出現了根細小而透明的魚骨,風姿綽約的剔著牙,“道袍?哦......”他似乎沈思了一下,隨即石桌上突然擺滿了藍色的道袍,“便是這個?”

“不是,是三色的,黑白藍。可好看了。”幕衡急切的解釋,口裏毫不掩蓋對衣服的喜愛之情。

“哼,我道教正統道袍本為藍色。便是你們這些娘們才愛穿得五顏六色的,跟個孔雀似的。”孔靜山不恥的說道,“我這便只有藍色的衣服,你若想穿其他道袍,可以,將吃過的雞還給我。”

幕衡吶吶道:“師叔......雞肉都到肚子裏去了。”

“既然如此,我便把你肚子破開,將肉取出來!”說著孔靜山便要動手。幕衡嚇得大叫,“師叔!我穿!”

“想穿?”

幕衡乖乖點點頭。

孔靜山冷哼道:“想穿也不給你。”

“師叔!我是真的想穿!”幕衡兩只手捂著肚子不敢放開,“您別破開肚子了。會死人的。”

“瞧你說的,我會做破開肚子的事情嗎?”孔靜山又恢覆了正經的模樣,那根透明的魚骨被他叼在嘴裏,“你修為太低,想穿藍色道袍還不夠格。”他不耐煩的揮手,“拿去吧!”

幕衡被撲頭蓋臉的東西弄得一楞,拿下來一看才發現是全套的如她在青衍廣場所見的三色道袍,她極是高興的對孔靜山道:“多謝師叔!”

☆、十七.山中修煉

孔靜山沒再說什麽,他似乎累了,只對幕衡揮了揮手。原本關閉的房門突然打開,一陣風便輕柔的將幕衡卷了出去。

剛踏出房門,面前的屋子便消失不見了,獨留幕衡靜靜的望著面前的陡然出現的大海......

“幕衡師弟!幕衡師弟!”

遠遠的,幕源在對面扯著嗓子喊,“你怎麽跑到知海涯下面了?還好我機敏,又跑去問了花師伯你的位置——怎麽?沒找到孔師叔嗎?”

幕衡手裏抱著道袍,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幕源方向走,“見到了。”還一言不發便把我丟到了海邊.......

“我看也是,不然你也不會突然出現在知海崖下了。靜山師叔性情最是喜靜,經常一言不發帶著他的屋子到處跑。一下到山頂,一下到玉澤峰,一下到風羽峰,一下到望月峰......”幕源有些嘮叨的說著,越過淺淺的海灘走到幕衡面前,“來,我帶你走。”見幕衡呆住不動,不耐煩的道:“幹什麽呢?放心吧,拇指師兄說我們可以慢慢回去,不拉你飛跑了。”

幕衡有些吶吶的道:“我......我只是......”她有些感動,因著幕源這種保護的姿勢。沈默了一會兒,臉皮薄的小姑娘帶著些朝氣的聲音響起:“師兄,我看師門的名字都是按備份排的,怎地三位師叔不一樣呢?”

“這個呀......”幕源撓撓頭,“好像是因為這三位師叔都是掌門在外接進門派的客卿長老,雖稱為師叔,實際並非青元的正統弟子。”

原來其它門派亦可來青元麽?幕衡若有所思的想著。

回去比之前更順利,雖然時間早已超過半個時辰,拇指師兄卻沒在為難他們,揮了揮手,便算過關了。之後幕衡便被派去

‘爬山’。

幕衡面前空無一物,可是四周的數位師兄都已經爬到了三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二的位置,她有些猶疑,望了望幕源--幕源是個急性子,他因為帶著幕衡走了半天路,剛回來便往上爬了,回頭一見,幕衡啥都沒動,差點沒把他急死,他大叫道:“幕衡!你倒是爬啊!”

“我......”幕衡心想就這麽爬不會掉下去嗎?見幕源催促得越來越急,仿佛她不動,立刻便要下來‘教訓教訓’她,於是心一橫,心道:幕源師兄也不過比我早入一兩個月,沒道理他能行我不行的。

腳一落下,便如踩到山石上一樣,恰好留下一人腳掌的坑讓人踩踏。再看眼前也並非空無一物,而是一座巍巍高山,又有無數階梯蜿蜒著伸了上去。她於是放下心,學著幕源的樣子一層一層的往上攀爬。待到第九層時任幕衡如何擡腿都沒辦法踩上。

留在她這一層的除了她沒有其它人,幕源更是鉚足了勁往半山腰爬去。她連找個人問都找不到。思索了片刻幕衡試著念起另一篇阿爺教給自己的養氣口訣,再往上爬時那層阻力消失了,卻有隱隱的壓力傳來。

幕衡反而開始覺得有趣了,她不知疲倦的念著口訣往上一層一層的爬著直到被叫聲打斷。她有些茫然的朝下望去--幕源正在山底拼命的朝她揮手:“走啦!再不走這裏便要被雪封住了!”

她心裏一澟,這才發覺天色暗了下來,更有風呼呼的刮著。想到被凍的死去活來的三天,連忙手腳並用爬了下去,“師兄,我忘記時間了。”

幕源撓了撓頭,說道:“沒事,只是想不到你這麽厲害啊!”他語氣隱隱有羨慕。

幕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問:“什麽?”

“我第一天來的時候,怎麽都過不了第十層。”說著,幕源做了個沮喪的動作,“結果你半天就爬到了二十層,十層隨隨便便便過去了啊。”

幕衡張大了嘴巴,滿滿的詫異。幕源見狀,自以為了解幕衡為什麽一口氣爬到二十層了,借機教訓道:“下次不可如此拼命,你今天第一天入門派,師兄不會布置功課給你,也沒有懲罰。曉得伐?”

“哦。”幕衡閉上了嘴巴,其實她心裏是奇怪自己爬了大概三個時辰才爬了二十層,不過並沒有反駁幕源,“師兄,每日還有功課布置?”

幕源立刻意識到自個表現的時刻到了,他搖頭晃腦,猶如凡世的夫子,用一種頗為沈穩實則炫耀的口氣說道:“每天代課師兄布置功課不完成的都得去知海內游泳,你可是不知道,知海比這上面的晚上還冷呢!以前有個師兄,剛進海裏,沒及時運功,立刻便動得成了一根木頭!.....”

“師兄,我不會游泳呀!”聽到這裏,幕衡不由得嚇得打斷了他。幕源白了她一眼,端著架子,道:“急什麽,我還沒說完呢!不會游泳就學唄!”然後繼續道:“這還只是當天任務,青元每半個月有一次小考,每一個月有一次大考。你要是不過,嘿嘿嘿......”他發出類似老鼠的聲音,奸笑著說:“你就等著被罰吧!”

“那師兄你被罰過嗎?”幕衡不由好奇的問。

幕源的臉漲得通紅,“師兄的事情是你能打探的嗎?快去吃你的晚餐!明天一早便去大殿報道!”

幕衡乖乖的點了點頭,覺得幕源師兄甚至有趣。

第二日果然如幕源師兄所說的那樣,結束了孔靜山師叔的早課後,下午幕汁師兄果然給他們布置了任務。而不知道是不是不太喜歡中途插進來的師弟,幕汁師兄直接給幕衡下的功課是今天內爬到半山腰。幕源給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乖乖的開始爬山,今天他的任務是爬到山頂,稍微有些壓力。

幕衡並沒有感受到幕汁師兄對自己的針對,實際上早上孔靜山師叔講的那段口訣與阿爺叫她練來養身的口訣類似,只是更全面,也不叫養氣口訣,而叫《青元歸元訣》。因著早上的早課,幕衡覺得今天內爬上半山腰毫無問題。

是以她對幕源同情的眼神回了個微笑,便開始爬山。

快到半山腰的時候,幕衡開始明白幕源的同情從何而來了。半山腰以上和半山腰以下似乎是個分界線,到半山腰後壓力猛然增加了一倍!幕衡差點被這壓力直接壓趴下變成一點也不衡的木頭。

眼看著就差一步便可到半山腰,幕衡卻連半步都擡不起,渾身的力都在抵抗這壓力上了。她渾身猶如水裏撈出來一樣,偏咬著牙不肯放棄。

耳邊傳來一聲呢喃:“他強由他強,明月拂山崗。”

幕衡怔了怔,然後卸了一大半的力,在壓力再來之前,身體接力一扭,已經站到了半山腰上。也正在此時,幕汁師兄開始叫停。她暗自呼了口氣,好險。

到下山時,她高興的叫道:“小道士師叔!”

站在幕汁師兄旁邊對她微笑的可不正是希安?

☆、十八.月中考核

時間便這麽不緊不慢的過了下去,起初還有不少人拐著彎問幕衡跟希楠師父的關系,在幕衡一問三不知的情況下也罷了手。

這一日大家結束爬山運動後,難得的並沒有如往常一樣急著去吃飯和修煉,而是拉著同伴說著什麽,神神秘秘的樣子。

幕衡略一瞧便丟開,準備吃完晚餐繼續修行!必然要把辟谷在這個月內練成不可!於是跟師兄們打了招呼便急急的往食堂走,可一到食堂她更驚訝了,原本便沒什麽人去的食堂,今日更是冷清的只有幕衡一個。

負責膳食的沈和師叔見幕衡懵比的樣子不厚道的笑了,“你還吃嗎?不吃我可收了,今天晚上你的師兄們是不會來這吃飯的。”

幕衡眨著眼睛,不解的問:“為何?”一邊快速的在沈和師叔前搶著食物--不搶沈和師叔可是會直接收走,更過分的是,搶走便算,還當著你的面把食物吃得津津有味。

“明日有考核。你應該也有月中考核吧?”沈和師叔看似慢悠悠的把勺子往那盆蔥爆牛肉舀去,下一秒蔥爆牛肉便只剩下了一半,他把勺子放回嘴裏,帶著些惋惜的道:“......這勺沒用好力,應該全舀起來才對。--你晚上真的還要浪費時間吃飯嗎?”

幕衡來不及答話,她忙著往沈和師叔的勺子裏搶菜,等搶到足夠的菜後才回道:“為什麽不吃?餓著肚子豈不是更考不好嘛?說到這裏,不該出現在食堂的應該是沈和師叔吧!”

沈和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憨笑道:“是嗎?可是菜是我做的吔,為什麽我不能吃啊。”

幕衡這半個月來早就習慣了沈和的厚臉皮,翻了個白眼,狼吞虎咽的吃完,一個清潔術使得熟練無比--只是,不僅把自個的碗筷收拾妥帖,還順便把食堂盛飯的鍋碗瓢盆都用水過了一遍。

沈和乍然間發出一聲沈厚的吼叫,“兔崽子!你給我回來!”他手上的勺子還握在手上,勺子裏的肉卻被水淋得透透的。其它的鍋碗瓢盆裏一點肉沫都不見了,真真是‘茫茫大地一片真幹凈’。他咬牙切齒的想追出去,又心疼的看著勺子裏的肉,輕輕一抖,肉便變了回去。猶豫片刻,仍是低頭一口吞掉了,口裏仍然不滿的道:“這個臭小子!水一沖味道都淡了!下次再來瞧我不把肉全舀光!”

幕衡自施了訣便溜得比兔子還快,聽到身後似乎隔個幾百裏也能聽見的怒吼,忍不住不厚道的笑了聲。

她慢悠悠的往回走,現在時間還早,突然便不想那麽早回去,腳步一轉,便往半山腰去了。

可真是湊巧了,閉關許久的希安已經出關,此刻正在池塘旁邊惹得裕上串下跳的,跟個猴子似的。

幕衡走到希安旁邊,一向平靜的心也有幾分激動,恭敬的行禮之後叫了一聲:“小師叔。”

希安早便發現幕衡過來了,他停住逗趣裕的舉動,帶著笑意瞇著眼睛望向眼前的少女--虛歲十歲的小姑娘經過了半個月的修養褪去了營養不良的膚色,雖然還算不上白裏透紅,卻也有了幾分白皙。原本一頭枯黃的頭發漸漸張長露出原本的青色,開始有光澤起來。唯一不變的是那雙黑色的大眼睛,咋望過去只覺得這是一個沈悶的姑娘,可看久了才能發現她的眸子裏倔強的光芒--果然還是一個倔強又沈悶的小姑娘,他想。

他摸了摸幕衡的頭發,柔軟的猶如白雲的觸感讓他忍不住再摸了一把,“明日便是月中考核,怎麽不學學你師兄他們?難道對此已深有把握了?”

希安代替希楠教導幕衡已經多次了,幕衡絲毫不以為意,她回道:“第一次參加考核哪有說把握,只盡力便是了。”

希安點了點頭,咧嘴笑了,之前裝出來的老成蕩然不見,“不錯不錯,這才是青元的精髓。走走走!叫裕帶我們去逛兩圈。”

裕原本乖乖潛伏在水裏,只冒出一雙眼睛,聽見希安說的話,瞬間乍起,水花四濺。猝不及防之下幕衡渾身被水珠打濕。希安卻早有防備,不僅一點水沒沾上,還姿勢輕盈的踩到了裕身上。他看著幕衡的模樣樂不可支,笑夠了才對幕衡招了招手。

幕衡一張臉上全是水滴,可臉依然崩得緊緊的,很是不滿的樣子,倒像個小松鼠似的。

希安好容易忍住不笑,見到幕衡這副模樣又忍不住捂著肚子笑了半晌,終於忍住了,大發慈悲似的伸出了手,“過來。”

此刻月光傾斜,朵朵粉蓮點綴著清澈的荷塘。面前的少年眉目俊朗,唇邊猶帶著一絲笑意,就這麽輕松寫意的伸出手,仿佛要邀請自己前往瓊樓玉宇游玩一番。

幕衡有了片刻的癡,到如身在夢中一般,然後回過神來,如往常一樣將手搭在了希安手上,卻又覺得跟以往不一樣了。

希安依然是那副爽朗的樣子,伸手一拉便把幕衡拉到前方,嘴裏開始說這次閉關有多麽無聊,找不到人來算卦,又說這次閉關又讓自己尋到了一些算卦的好方法,嬉皮笑臉的問:“小木頭,要不要師叔我幫你算算明天考核會不會過啊?”

“......”幕衡沈默了片刻,“小道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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